三十九
一曲琴声从远处传来，这是宫主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, 曾经默默听了不知多少遍的曲子 , 顿时悲喜交加 , 心情复杂得竟无法形容，忍不住望向窗外 , 多年不曾有过的眼泪此刻几乎夺眶而出 , 一路随着琴声寻求目的。
一个熟悉的身影轻盈地出现在眼前。
宫主立刻驻了步，讶异地念道：“是你？”
对方不禁冷笑一声，回应：“当然不愿见到墨泫了！”
“师姐……”宫主声轻唤道。
“住口！”墨泫厉声呵斥 , 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宫主，“魔道之人也配叫凌云阙主，师姐！”
“寒烟为何坠入魔道，师姐应该比谁都清楚吧？”宫主刻意提高了声调。
“这么多年了 , 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，如果不是你自己心术不正，岂是别人能害得了你？”墨泫不甘示弱。
“若不是师姐当日挑拨，寒烟又怎会走火入魔 , 被东方上辰逐出师门？”宫主怒声反问。
“居然胆敢直呼师父的尊名！”墨泫怒气冲冲。
“是寒烟大不敬 , 师姐教训得是！”宫主惊慌失措。
“你如今不是堂而皇之地坐拥碧云天，可凌云阙呢，是你背叛师门在先！”墨泫的眼神里充满失落与惭愧。
“师姐难道以为寒烟愿意守得这魔宫，混沌度日吗？寒烟情愿永生都是凌云阙最卑贱的那一个，也想要陪在师父的身边！”宫主突然变得柔弱，正是内心深处最脆弱之处被触碰的无助。
墨泣仰头大笑一声，不满地念道：“碧云天？你还嫌师父不够蒙羞吗？”
“不论是魔，是仙，还是死无葬身之地，寒烟都会记得师恩如山！”宫主难掩感慨万分。
“两位师姐 , 别来无恙！”皇后一身素装，甩袖而来。
“紫苏！”宫主讶异地叫道。
“还是师兄的这曲闲云潭影有这般魔力！”墨泫带着嘲讽的语气。
三个人再没有言语 , 只是彼此的眼神都像是要将对方灭掉 , 这恐怕是暴风骤雨之前异常的平静。
皇后忍不住低声道：“如若不是故人，紫苏以为今生再也无法听到这琴声！”
宫主突然高声喝道：“你这个贱人，根本不配再提师兄的闲云潭影！”
墨泫冷笑一声 , 不屑地说：“凌云阙真是有幸，没有一位能够修炼得道，偏偏一个个对感情如此执着！”
“师姐 , 敢问师兄的琴在何处？”皇后带着哀求的语气。
“贱人 , 住口！”宫主双目直直地盯着皇后 , 出手运气，朝着皇后袭去。
皇后一个侧身，甩开衣袖向后移步 , 停住脚步，委屈地说：“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师姐为何还要苦苦相逼，紫苏只想要师兄的琴，别无他求！”
宫主怒斥道：“苦苦相逼？当年若不是你这个贱人背后偷袭 , 寒烟怎会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 , 被师父逐出凌云阙，坠入魔道！”
“若不是二师姐刻意挑拨，紫苏怎会有意伤三师姐！”皇后极力为自己辩解。
“要不是因为你，师兄也不会……”宫主狠狠地咬着牙，往事留下的痛楚，终究是刻苦铭心，无法抹去。
“紫苏确实违背了和师兄之间的诺言，可当时的确是有苦衷的！”皇后心中之苦，也是有口难言。
“倒不如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更好，这些年 , 你过得可是心安理得，这张脸保养得甚是红润，简直跟多年前无异！”
“那是当然的 , 恐怕寒烟还不知道紫苏这如今尊贵的身份！”墨泫的语气里带着挑衅。
“师姐……”皇后试图阻止。
“万人敬仰的皇后娘娘？”墨泫的嘴角微微上扬 , 露出诡异的笑。
“你是当今容朝的皇后？”宫主追问。
“师姐听紫苏解释……”皇后似是而非地点了一下头。
“你果然还是放不下那荣华富贵 , 背弃师兄！”宫主突然出手运气，一把剑形渐渐显现 , 紧紧地握在手中，“今日寒烟就替师兄报仇！”
“师姐……”皇后想要劝止 , 但清楚此时多讲什么也是无用 , 只能出手运气，眼看这场对战无法避免。
宫主见皇后的手中同样出剑，心中更是愤怒 , 持剑朝着皇后刺去。皇后出剑迅速，两剑相交，一声响亮。墨泫看到宫主与皇后二人已开战，深知二人的脾气 , 没有一场恶战想必都不会罢手 , 自己不妨在旁看一场精彩大戏，原以为该是在幸灾乐祸地大笑，可自己清楚，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僵硬地笑不出来，时隔多年之后，再次看到两位师妹针锋相对，为的还是多年前无法释怀的旧情，心中交织复杂的情绪已经无以形容。
几十回合，二人以难分伯仲。
宫主有些质疑 , 不禁问：“进宫这么多年，上下天光的功力居然有增无减！”
皇后将手中的剑一甩，不屑地回应：“那是因为师姐的剑法已经不是上下天光！”
宫主觉得怒气简直要将自己吞噬，这么多年来 , 身体和内心所受之罪如万剑顷刻重重地刺入心中 , 紧咬着牙 , 恶狠狠地瞪着皇后，再次刺出手中剑。
皇后感觉到宫主此次出刺的功力之猛烈 , 心中不禁一颤 , 也许坠入魔道多年 , 宫主的功力早已不是自己所想象的。
墨泫出剑将皇后与宫主交战之剑阻止，顿时将剑刻意指向一旁，眼神望向远方 , 轻蔑地说：“一个坠入魔道，一个背叛师门，没有一个再配用这上下天光！”
三人的剑相撞出火花，宫主恨皇后害自己走火入魔，绝不会手下留情 , 皇后清楚宫主和墨泫的性格 , 积怨多年，此战避免不了，如果自己手下留情，只是找死。
宫主忍不住感慨地说：“师父果然还是偏心，上下天光在皇宫之中不会有修炼之机，她还是略胜师姐啊！”
皇后忙道：“她就配用上下天光吗？”
正在三人对战激烈之时，突然方才的琴声渐渐响起，而且越来越近，简直就像在耳边。
皇后停住了手中的剑，失魂般地默念：“闲云潭影……”
宫主一脸疑惑地看着墨泫，疑问：“不是你作祟，这琴声何来？”
“方才正与你们对战 , 墨泫根本不可能有这琴声作祟！”墨泫十分无辜。
“师兄，是你回来了吗？”皇后仰起头 , 没有目的地望着远方 , 眼角闪动出晶莹的泪光。
宫主也仰起头 , 朝着远方寻觅，尽管自己知道这只是空想而已。
墨泫看准时机 , 出手运气 , 瞬间出掌朝着皇后袭来 , 宫主立即挡在了皇后的身前，被墨泫一掌击中胸口，口中一下子喷出一大口鲜血。
“师姐……”皇后大惊失色 , 忙上前扶住宫主。
墨泫双眉紧锁地看着宫主，带着凝重的语气疑问：“为何要挡这一掌，这么多年，你难道不是一直在恨她吗？”
宫主深深地咳了一声，嘴角还在渗着血 , 低声道：“是恨她 , 可当初，寒烟答应过师兄，要替他护她一世……”
“老天真是可笑，墨泫一心向仙，却偏偏和三个情痴成了师兄妹，可师父到最后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墨泫身上！”墨泫哀叹道，哭笑不得地垂着头一步步离去。
“多谢师姐出手相救！”皇后出手运气，准备为宫主疗伤。
“不必白费功力了，仙魔殊途，凌云阁救不了碧云天！”宫主捂住胸口 , 强忍着疼痛，说：“今日乃阳气最旺 , 寒烟功力也是最弱之时 , 偏偏选择在此时出现 , 一定算准了时机，墨泫做卑鄙无耻的小人 , 用这种下流的手段 , 简直有辱师门，你又比她好得到哪里？”
“师姐，还有必要这样针锋相对吗？”
“与你之间，还有什么可言？”
“紫苏有一事相求！”
“别绕圈子了！”
“师姐可知‘梦魇之死’？”
“所谓的‘梦魔之死‘’，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谈！”
“难道这世上当真根本没有‘梦魔之死’这等玄术？”
“枉你自以为聪明 , 没有想到居然连这样的鬼话也相信，真是可笑！”
“原来真的没有……”皇后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你到底是被保护得太好，太过天真……”宫主带着嘲讽的语气，又好像同样在说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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