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小仪很是狼狈,让空姐扶着下去,脸色雪般的白。
林夏来扶我下去,我轻声地说:“林夏,看顾着纪小仪吧 , 她不会想让人知道的,我们送她去医院。”
他点点头上去,纪小仪不要他扶 , 林夏抓着她的手不放 , 她忽尔的放声大哭 , 也没有再拒绝了。
林夏去打招呼,我跟着去病房看他们安顿好。
纪小仪有些崩溃,泪不停地流着。
“你休息吧 , 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陌千寻。”她叫住我:“谢谢。”
轻朝她一笑:“不用,在这里你好好地休息 , 后天才过年,不用着急的,也不会有人知道的。飞机上的空姐还有乘客,林夏也关照过了。”
司机载着我们回去,已经快是天亮了,洗去一身的疲惫才去睡。
提了汤去看纪小仪,气色比昨天晚上好得多了。
“顺路,就来看看你。”
她一笑,把眼镜戴上:“我知道你不是顺路。”
“薛劲风他 , 真的对之娴有动手动脚的,我就在旁边。”我斟酌地说出这句话。
她低头,眼底一片痛苦:“我何尝不知道,我是在恨我自已,我去香港悄悄做了人流手术 , 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了,孩子三个多月,我不想让人知道就找私人医生 , 我这辈子很少任性的时候 , 这一次 , 也许是我最任性的一次了,以后,也不会了。我狠狠地尝过这些痛苦 , 我心里才会平衡一点,千寻 , 我也不怨你和林夏在一起了。我也不会再伤害我自已。”
有点心疼她,从来是温室里的花朵,却要去尝这些苦,明明知道薛劲风是什么样的人,却想要这样子来尝这苦味,就为了放弃一些东西,成长,解脱。
不值啊,纪小仪 , 真的不值的。
往后你回头看,你就知道你现在做的,多傻了。
走出医院纪之娴打电话给我,约我到外面去喝茶,二人叫了杯珍珠奶茶坐下来 , 她从包里取现大沓的纸给我:“我朋友传过来的,都是paris的通话记录,这一张纸 , 就是完全和一个号码打的 , 也就是你所说有那个号码 , 而且在小北出事之前,二人之间的通话很常,然后小北出事之后的一个星期 , 就完全没有通话了。”
“还有个,我爸秘书的电话。”纪之娴指了出来:“这儿 , 也恰是那时候打给林夏的,不查不知道,原来我们是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心口里,翻涌着种种的滋味。
喝一口奶茶,没有甜的味道。
纪之娴烦燥地从包里拿出烟,给了我支,她也含了支点了火二人吞云吐雾着。
然后她就拔了个电话,脚尖踢着桌子。
那厢等了好久才接吧,她马上就说:“小北 , 我问你一句话,你的事,是不是爸爸设的局。”
“小北,我就问你这么一句,以后再也不问。”
我轻叹一声 , 起身去把纪之娴的电话夺了过来,也不听,直接就挂掉了。
“千寻 , 干什么呢?我就想要问清楚。”
“这不就是答案么 , 所以 , 他觉得无颜面对我,所以,他才会远走 , 所以才会有他的订婚,你懂不懂啊。” 我大声地叫着。
纪之娴吓了一跳 , 我吸口气,把心里的种种愤激给压下去:“对不起,我吓着你了。”
“千寻,可是,可是,就这样吗?”
“我们,已经无法再回身了,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,你依然过你的日子去吧,我相信你们三姐妹都不知道的 , 上天,注定了就要我和林夏在一起,时间不早了,我得回去吃午饭了。”
浑浑噩噩地走着,走累了站一会 , 沿途的出租车都以为我想要拦车,空车的都会停一停,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。
我的心 , 从来没有这样的累过 , 这样的空过。
小北 , 那你,还爱着我吗?
小北,你想要让我把你给忘了,过我自已的日子 , 我不管你是纪家的儿子,还是纪家的小爷 , 可这爱,就入了骨髓里了。
林夏的电话打过来,问我在哪儿?
我冷静地告诉他:“我在回家的路上。”
他便也不担心,约莫过了十分钟,电话又催得急,问我坐车到哪儿了?
我不想听,不想再接他的电话。
把手机关机了依然慢慢地走,喜欢这么一个人走路,这么的孤寂,这么的安静,前路依然是我一个人 , 需要我去走远。
到一家美发店里,进去让发型师给我剪短了。
发型师却说:“小姐,你的脸型长发挺好看的,要不给你修短一点,打薄一点。”
“短 , 我要剪得很短。”
“小姐,可是短发,未必适合你。”
“剪掉长发 , 就是剪掉过往,你不懂吗?”
“哦 , 是这样啊 , 那小姐我明白了。”
长长的发,一缕一缕地掉落在地上。
曾经小北很喜欢我的长发,会掬在手心里亲吻 , 会给我梳发,生怕我扯痛头部的伤口。
我把这长发剪掉 , 把我们的过往,也剪掉。
剪得挺短的,看起来却是俐落得多,仰起头看,彰显着我的孤立啊。
就这么走回去,林夏在楼下等我,看到我的时候重重地舒了一口气,如平常一般过来牵我的手:“手机没电了,是吧。”
他给我找着理由 , 我淡淡地笑:“嗯,是啊。”
“怎么忽然之间就去剪短发了?”
“一直想剪的,拖到现在才剪,剪了好过年啊。”
他便不再说什么,牵着我的手往楼上走去。
都说你对我好 , 好得我不跟你在一起,就是我的罪过,如今小北 , 也是这么认为只有你才可以给我幸福 , 给我家 , 给我温暖和保护了。
林夏,你多厉害的一个人啊。
他开门进了去,里在是扑腾而来的暖气 , 还有做好的一桌饭菜。
进来我就脱大衣,他把我的棉鞋放在地上 , 我脱下雪地靴穿上,朝他一笑:“林夏,我去洗手,可以吃饭了么?”
“可以了,去洗手吧。”
洗了手出来,如若往常一般吃饭,总是给我夹我爱吃的菜,我不想告诉他的是,其实吃多了,我一点也不爱吃这些菜了。